康养旅游为何成“重灾区”?非法集资“毒瘤”侵蚀康养旅游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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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下旬，浙商知名企业——上海山屿海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因涉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被上海市公安局虹口分局及杭州市公安局西湖区分局双双立案侦查，相关人员也随即被采取刑事强制措施。而到了2024年年底，金恪集团、艳阳（中国）度假连锁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艳阳度假”）及其关联企业同样未能幸免，被公安机关以涉嫌非法集资犯罪立案侦查。其中，金恪集团案件涉案金额超五百亿元，受害者多达几十万，且绝大多数为老年人。同因非法集资、同涉老年康养、同曾挂牌新三板……这样的“巧合”，无疑为旅游业敲响了警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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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恪：高管离场，百亿资金缺口谁来填？MOTHER'S DAY
金恪集团成立于2014年，注册资本高达32亿，业务布局广泛，围绕“医、食、住、行、养、娱”等民生需求展开。其集资模式看似诱人：投资者购买理财产品，即可免费享受度假村、跟团游、兑换礼品等福利。这一模式虽不新鲜，却精准地击中了老年人的心理。据消费者反映，金恪集团业务员态度殷勤，自称“管家”，逢年过节还会送上小礼品，并借机推荐高息投资产品，年化收益率高达7%，最高时甚至达到25%。



2016年，金恪集团合并了艳阳度假，一家专注于会员制休闲度假业务的公司，其前身正是新三板上市的艳阳国旅。值得注意的是，艳阳国旅2018年前12大客户均与金恪集团存在关联关系，合计销售金额高达1677.91万元，占年度销售总额的25.27%。艳阳国旅自2006年2月成立以来，一直深耕老年人旅游市场，积累了近20年的经验，形成了独特的经营模式。然而，2017年8月10日挂牌新三板后，仅两年时间，便于2019年9月16日提请终止挂牌。



2023年，有媒体撰文盛赞金恪集团“资产超300亿，年营收近200亿，正从上海走向全国”。然而，此时的金恪集团内部早已危机四伏。2024年10月21日，艳阳国旅发布公告称公司经营出现问题，暂停所有业务。六天后，金恪集团官方也发布公告，称公司运营和财务情况正在梳理，兑付方案尚无法确定。随着11月凤凰网风财讯后台爆料量的增加，金恪集团及其旗下品牌艳阳度假、含德基金、中宏涌晟控股、泛华控股等多家公司的爆雷情况逐渐浮出水面。最终，在12月16日凌晨，联合信用评价有限公司发布公告，终止了“金恪控股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信誉等级”。



金恪集团的管理混乱其实早有端倪。2018年10月10日，艳阳国旅董事长杨小朋辞职、董事会换届；2019年7月10日，刚刚当选艳阳国旅新一届董事和财务负责人两个月的杨金花也突然辞职。而到了2024年10月3日清晨，浦东机场的监控拍到了一个戴渔民帽的男人匆匆穿过安检。三天后，金恪集团的财务主管在保险柜里发现了一封信，落款人正是金恪集团股东、实控人王建峰。信上称公司改制遇到问题，他正前往美国进行“战略性投资谈判”。



然而，事实却是他早已将公司名下的资产转移到开曼群岛，并将自己的股份悉数转让。金恪集团高层在出现问题后为自己铺好后路，却置无数家庭与老人的希望于不顾，令人愤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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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屿海：“康养旅居”梦碎，扩张过快成诱因MOTHER'S DAY
十余年前，复员军人熊雄、石榕榕夫妻二人出资设立了安吉山屿海投资有限公司，后在海南创建了香水湖度假农场，这便是山屿海的前身。2009年，山屿海集团正式成立，凭借优异表现入选“浙商全国500强”。2014年11月，山屿海完成股改；2015年，挂牌新三板，成为“候鸟式旅居第一股”，并一度获得中国新闻出版传媒集团有限公司的投资。然而，2021年2月24日，山屿海发布公告称，为配合自身长期经营发展战略和资本市场发展路径的规划，拟向股转公司申请终止挂牌。在停止挂牌时，山屿海已发展70余处候鸟度假养老基地，累计发展会员3600余人，年营收接近8000万元。



2024年底，山屿海向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提交了首次公开募股（IPO）申请，计划筹资至多900万美元。据山屿海股份官网介绍，集团以中高端人群健康享老需求为核心，通过旅游、度假、健康、医疗、养老、社交、终身学习等多维服务，“全产业链+全服务链”双链组合互动，全力打造“健康+”生态产业链。然而，山屿海的业务模式却并不简单：以旅游度假为诱饵，通过高提成激励业务员吸引中老年人投资。某前业务员透露，每单的提成高达5%，续约还有额外3.5%的提成。

不过，山屿海集团被沪杭两地警方立案侦查的原因并非康养旅游爆雷，而是与其旗下的麦子租赁平台密不可分。麦子租赁是山屿海集团旗下品牌，运营主体为杭州麦麦提电子商务有限公司，专业从事电子产品的销售和委托租赁业务。平台提供华为Mate70、Apple iPhone 16 Plus、小米14 Ultra等产品，收益率最高时达12%，2024年调整为9.9%。然而，今年3月下旬起，有麦子租赁的投资者表示过去稳定的收益突然中断。此事在网上不断发酵，最终引起了监管部门的关注。



有分析认为，山屿海的爆雷源于其“野心与能力不相匹配”，扩张过快最终导致资金链断裂。官网显示，除文旅康养业务外，山屿海集团业务版图已拓展到酒店、房地产、大健康、互联网医院、景区开发运营、海外金融、海外矿业等多个领域，甚至在哈萨克斯坦阿拉木图州拥有超大型矿山。然而，如此庞大的业务版图却未能带来相应的盈利，反而让山屿海陷入了资金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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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养旅游为何成“爆雷重灾区”？MOTHER'S DAY
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是指行为主体未经国家金融监管部门审批，通过公开宣传手段向集资者承诺还本付息或给付回报，向不特定社会公众吸收资金的行为。这一行为必须同时具备非法性、公开性、利诱性、社会性四个条件。而以上两个案例均满足了这些条件，特别是“利诱性”方面，远高于正常利率的收益让众多非专业投资人趋之若鹜。

北京中成博泰投资公司负责人表示，在金融领域进行业务需“持证上岗”，券商、银行、基金公司等均有对应的牌照。只要没有牌照而向公众募资，就涉嫌非法集资。虽然这两家公司看起来有产品置换，但其收益均高于市场正常理财产品，“涉嫌利诱性”。

康养旅居企业之所以成为非法集资的主要肇始地，一方面是因为老年人的旅居康养需求巨大，但市场尚处于起步阶段，存在低价竞争、恶性竞争的现象。很多小老板会将一些小旅馆短期包下几个月，打着康养旅居酒店或公寓的旗号，实际只做旅居不做康养，挣了钱就跑。康养产业进入体系化发展阶段后，出现了业态划分不清晰、产品服务不规范、市场监管不到位的问题。因此，构建高质量发展的康养标准体系、成立专门的“康养产业标准化技术委员会”和统一管理的组织机构、加快康养产业标准化和规范化进程显得尤为重要。

另一方面，旅居康养多以“预售产品”来实现，而这也是一大雷区。北京联合大学在线旅游研究中心主任杨彥锋表示，山屿海的爆雷主要源于麦子租赁平台的问题，但其山屿海的产品也存在售卖会员费的情况，某种程度上是一种预售性质。预售风险和非法集资的风险管控是一个道理。旅游企业想要做预售产品，首先要制定预售额度、比率和商品数量控制。吸取海涛、青扬五洲、布拉旅行等预售风险爆发的教训，合理制定预售额度控制线，避免过度预售造成的企业伦理风险和机会主义倾向。根据经验，预售额度控制为上一年度企业核销销售额的50%以下为宜。

其次，要进行预售信用控制。预售产品需要备注旅行社许可证号、企业法人和产品经理、财务主管等信息，纳入信用管控。以上主要负责人需要签署客户预售资金使用用途说明承诺书，不得挪用客户预收款作为其他用途。

最后，要关注预售产品的种类和属性控制。预售有供应商合同和明确指向的景区门票、酒店客房、机票可以允许；禁止销售非明确指向的旅游产品和多条线路捆绑的套餐产品。

“两家康养公司的爆雷情况有所不同，需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但康养旅居企业做产品的预售具有普遍性，是需要注意的问题。一定要关注自身是否会有无法兑付的风险，并做好信用管控。”杨彥锋强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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