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点访谈》传销是条不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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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TV.com消息：2004年1月，广西柳州市接连发生了两起凶杀案。经侦查，被杀的6个人都是同一个非法传销组织最上层的负责人，杀人者是他们的下线。经过追捕，陈旭明、高毓翀、张广顺三名主要犯罪嫌疑人被捉拿归案，他们的年龄只有23岁。 　　据调查，陈旭明等三人是2003年先后被老乡骗到柳州搞传销的。在传销组织的洗脑和蛊惑下，他们决定在柳州赚大钱。在上层经理的授意下，他们从各种渠道筹措了一些资金，加入了这个传销组织。然而他们的钱，几乎全被上层头目收走了，并且再也没有拿回来。为了拿回自己的钱，他们开始骗取其他下线的钱财，欲罢不能。 　　他们很清楚，在这个组织里一旦没有钱，就会立即被清除出去，因此对传销组织又恨又怕。2003年底，他们的思想变化，引起了转销头目的怀疑。在这一情形之下，陈旭明等人做出了杀人、抢钱的决定。他们因为误入传销组织而一步步走上犯罪道路的经历发人深思。 　　虽然公安部门多次对非法传销组织进行清理，但是还有一些参加传销的人仍然执迷不悟。 　　[详细内容] 　　2004年1月17号，广西柳州发生了一起凶杀案，一名男子被人用枪打死，尸体丢弃在柳江岸边的一块菜地里。 　　柳州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支队长樊振国：在这个地方，发现了尸体。当时群众早上锻炼的时候路过，发现这里有一个长条的被子，几床被子包着。群众过来一看，就看见一个人头在里面，吓了一跳，马上报案了。 几天后，又有群众报案，有5人被杀死在柳州市跃进路的一间民房里。 　　柳州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支队长樊振国：通过我们调查，这一伙都是传销人员。1·17案件也是一个传销人员，我们侦破这些案件，发现这个案犯也是传销人员。 　　经过紧密侦查，公安人员发现，被杀的6个人，都是同一个非法传销组织的负责人，而杀人者都是他们的下线。经过6天6夜的追查，三名主要犯罪嫌疑人被捉拿归案，他们的年龄只有23岁，均是刚刚步入社会的年轻人。是什么原因让他们拿起了凶器，走上了杀人的道路呢？ 　　高毓翀：我恨他，他该死。 　　张广顺：杀了他，心里感觉舒服一点。他以后再也骗不了我了，也不会去骗别人了。 　　在一张传销组织网络图上记者看到，在这个传销组织中，成员被分为A、B、C、D、E五个级别。在这起案件中，被杀者是金字塔型网络图最上层A级和B级的经理。杀人者陈旭明是C级主任，高毓翀和张广顺都是被陈旭明领导的D级负责人。 　　据陈旭明、高毓翀和张广顺三人交代，他们都是在2003年先后被老乡骗到柳州搞传销的。 　　张广顺：他叫我来，让我过来看看，说他在这边包了一个工程。 　　记者：到了柳州之后，你看到的情况是这样吗？ 　　张广顺：不是。一进门，握握手啊，你好啊，坐车辛苦不辛苦啊？感觉不像那种搞装修的。 　　所谓的服装生意和装修工程实际上都不存在，陈旭明、高毓翀和张广顺等人，有了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但老乡们的热情好客、彬彬有礼，却令他们感到新奇。每天和这些人厮混在一起，渐渐的，他们对人生、对钱财都有了新的认识。 　　张广顺：钱的能力一下扩到很大，就是让你感觉什么都能没有，但就是不能没有钱。 　　高毓翀：想在很短的时间内赚最多的钱，是你想象不到的钱。 　在传销组织的洗脑和传销人员的蛊惑下，陈旭明、高毓翀、张广顺三人，决定留在柳州赚大钱。在上层经理的授意下，张广顺对父母撒谎，说自己要和朋友在柳州做服装生意，从父母的手中，骗了2万元钱。 　　张广顺：我就跟父母保证，我肯定会好好的。然后父母说，你在那边只要不做违法的事，这钱爸妈给你拿了。 　　记者：当时你收到这个钱的时候，心里舒坦吗？ 　　张广顺：心里肯定不是滋味的。 　　当初加入传销组织时，说好交纳3800元钱作为入会费。但是张广顺等人在父母那里骗来的钱，几乎全被上层头目收走了。 　　高毓翀：他们用各种方法，你必须得把钱交给他们。你用多少，他们给你多少。比如说你身上有一万，你交完3800元了，他就告诉你，你刚来到我们这里，我们这里是封闭式发展。你要是手里有钱的话，你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你可能会胡乱花，你把钱放在我手中。你什么时候用，我什么时候给你。我也不会跑了，是吧？我也不差你这点钱，都说自己很有钱，不会差你这一点钱。 　　实际上，被上层经理收走的钱，陈旭明等人再也没有拿回来。传销头目还鼓励陈旭明等人从家里介绍朋友过来作为下线，每介绍来一个朋友，就可以分到570元钱。开始他们不知道如何叫来朋友，传销组织就教给他们骗人的技巧。 　　高毓翀：这个东西很简单，就是投其所好。比如你喜欢服装，比较喜欢穿，比较爱美。我可能就打电话，说我这边开了一个服装店，忙不过来的，很赚钱，因为这边是旅游开发城市。他知道吗？ 　　记者：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难受吗？ 　　高毓翀：不难受。 　　记者：不难受？你不觉得不好？ 　　高毓翀：其实那个时候，心里认为我是叫他过来赚钱，我不管用什么方法，能给他叫过来，是让他赚钱来了。 　　就这样，陈旭明、高毓翀、张广顺等人，以亲情和友情作为代价，先后做到了这个传销组织C级和D级的负责人，每一个朋友的加盟，都可以使他们分到570元钱，但这些钱，却开始折磨他们的灵魂。 　　陈旭明：人已经变得没有感情了，人一没有感情那就不是人了。 　　记者：你从那个组织最低级开始做起，一步一步做到主任，你感觉快乐吗？ 　　陈旭明：在体系里面，人天天都不快乐，每一天都不快乐。 　　记者：为什么感觉不快乐？ 　　陈旭明：不讲情面的，不讲感情的。你有没有病，你有没有钱，不管。我知道有一个叫薛芳的女孩，18岁的一个女孩子来到柳州的时候，身上还怀着小孩。没有钱，也凑不足这3800元钱。那时候她咋办呢？她走的时候，身上只有一个最值钱的东西一部手机。经理潘国民自己上了火车站，把她所有的钱都要掉。手机卖了500元钱，你在我这里住了多少天，我给你搭了多少钱，都给我。火车票钱没有了，不管了。还有好多人站在8楼上面，拿着手提电话，你给我汇不汇钱？不汇钱，我就跳下去。这都是在我下面的业务员和我这些周围的人身上发生的。 　　记者：可能时间一长了，接触的东西多了，看透了这个传销？ 　　高毓翀：对。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如果能深入到传销里面，那你能知道更多内幕。 　　记者：像你说的这些事，是不是他们那些低级的人员都不知道？ 　　高毓翀：对。他们根本不可能知道。 　　记者：你还去给人讲课，那你讲课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高毓翀：可能说的时候，语气不是很坚定。 　　记者：是不是你说的话，连你自己也不相信？ 　　高毓翀：对。这根本就是不可信的。 　　陈旭明、高毓翀、张广顺等人，看透了传销组织内部的黑暗，但他们却没有抽身而退。要出人头地，要挣大钱的想法，使他们欲罢不能。 　　陈旭明：其实这个东西它就是骗人的。我为什么要在这里从事传销呢？那时候我也没脸回家，没脸面对父母。可以说我的父母在家里面都是借的钱，给我搞这个东西，短时间内也花了两三万块钱了。 　　记者：没脸回去对不对？ 　　陈旭明：怎么有脸回去？只有做到底。 　　开始，陈旭明等人认为，只要提升自己的业绩，就可以翻本，把上线从自己口袋里骗走的钱，再从下线身上骗回来，但这个希望最终也破灭了。传销网络就像一座金字塔，底层的人越多，，上层的人才越好赚钱。而如果中层的人过多，又不积极介绍人来，就会分走大量的钱。陈旭明发现，自己的许多上线，并没有做到A级或B级经理，就已经被清走了。 　　陈旭明：二三十个人，我看他们处理的时候，都处理过。好几百个人打二三十个人，你说打不走他们吗？钱都被经理他们拿走了，一分钱都不给。 　　高毓翀：其实到最后谁都得不到钱。得到钱的就是上面那几个人。说白了，就是死了的那几个人。 　　近两年，柳州市公安部门，对传销人员和传销窝点的清理中，数次发现了凶器。2003年4月，来自黑龙江的王兆兴、王兆利兄弟，曾经对自己所加入的传销组织产生怀疑，当他们想要回自己的本金时，传销组织的头目指使人员用棍棒将其打走，致使王兆兴、王兆利兄弟肋骨被打断，并有多出内伤。 　　一幕幕血的教训，让陈旭名、张广顺、高毓翀等人，对传销组织又恨又怕。2003年底，他们的思想变化，引起了转销头目的怀疑。 　　陈旭明：我们把所有钱都放在他的手里，当时我们没有钱了，要把我们赶走，彻底地赶走。还曾经从电话里面，别人告诉我，还有我们自己听见的，这个体系里的正常规则——处理人。 　　这是处理人的最后一个方法，如果说潘国民不行，那天就要找人来搞我了。柳州有好几百人搞我们。 　　张广顺：当时就说没办法，如果他逼我们走，我们就得把他们全打死。 　　被愤怒烧昏了头脑的陈旭明、高毓翀、张广顺等人，终于走上了一条不归路。2004年1月16号，传销组织的经理潘国民通知张广顺、陈旭明当天晚上9点开会，陈旭明等人决定利用这个机会杀人、抢钱。 　　记者：他们可能临死前也跟你说很多话，想让你们不要杀他？ 　　张广顺：对。你认为我们对你们好不好？那可以说傻子都知道，你对我们不好。他们跟我们说，你看我们对你们怎么怎么样。你们缺这个给你拿这个，缺那个给你们拿那个。拿哪一样不是我们自己的钱买的？就感觉特别虚伪，以后他再也骗不了我了，也不会再去骗别人。 　　陈旭明、高毓翀、张广顺等人，杀死了传销公司最上层的两个人，并抢劫了他们的财物逃之夭夭。但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最终他们将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记者：你最想劝老家来的那些年轻人什么？ 　　陈旭明：赶紧回家。赶紧买一张火车票回家，不要加入这个组织。 　　陈旭明、高毓翀、张广顺等人，因为误入传销组织，一步步走上了犯罪的道路，他们的经历发人深思。在柳州市，记者看到，公安部门多次对非法转销组织进行清理，遣散传销人员，但是一些传销网络底层的成员，对接他们回家的亲属拳打脚踢，他们显然还没有看到血淋淋的事实，他们还不愿意从虚幻的发财梦中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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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见证《焦点访谈》   出版社：北京出版社

　　前言
　　《传销是条不归路》的选题最初是从关海鹰主任那里听说的，当时关主任打来一个电话，说：“杨继红那里有一个特别好的选题，传销的，特别好！你去了解一下吧！”
　　乍一听并没有怎么兴奋，心中暗想，又是传销，有什么好？
　　操起电话打给中心组，只听得杨继红老师那稳健而充满磁性的声音娓娓道来：“这是柳州刚刚破获的一个案子，是传销的下线杀上线，三个人杀了六个人，六个人呀！”
　　听说是一桩杀人案，立刻兴奋起来。马上给关主任回了一个电话，说：“好题好题！不错不错！杀人了耶！确实不错！”
　　电话那头传来关主任心照不宣的窃笑。
　　陈旭明
　　杀人嫌疑犯陈旭明、张广顺、高毓翀三个人都是沈阳人，说起话来东北口音很重，和所有的东北兄弟一样，这哥仨也特健谈。用柳州公安的话来说，从没见过这么好的犯罪嫌疑人，还没问呢，就哗哗哗地往外说，拦都拦不住，记都记不过来……
　　陈旭明是三个犯罪嫌疑人中挑头的一个，也是在传销组织中位置仅次于被杀的六个人的传销头目。他以前当过兵，人很精明，用柳州公安的话说是 “猴精猴精的，只可惜没用在正地方”。据说在审问陈旭明的过程中曾经有一花絮：审问进行到一半时，侦察局局长进屋来，陈旭明看了一眼这位局长，就说“进来的这位是个大官吧？”局长很奇怪，问他“何出此言？”陈旭明道“别人进来都是先探个脑袋，看看情况才进屋，只有你肚子朝前，推门就进，可见是个领导。”审问室里登时哄堂大笑。
　　但聪明反被聪明误，陈旭明精明了半天，最终却被自己从前的战友以做生　　　
　　意的谎言骗进传销组织。他最大的缺点（陈旭明自己认为是优点）就是哥们义气太重，知道被骗后，开始挺生气的，但战友对他说，自己这样做其实也是为他好，为了让他来赚大钱的（传销组织的惯用之词），陈旭明也就抹不开面子跟战友老拳相向了。之后天天上课，天天学习，不知不觉被洗了脑。再后来，陈旭明的位置越做越高，逐渐摆脱了痴迷，也明白传销是怎么骗人的，但这时他真的开始赚到了钱。在白花花的银子面前，陈旭明抛弃了道义。
　　“从那时开始就堕落了”“每一天都过得不快乐”“破罐破摔吧！”——在采访中，陈旭明不止一次这样说。而这样做的原因，据他自己解释，就是“自己的钱已经花出去了，怎么也得翻本呀？”
　　可是在传销组织里，除非你做到金字塔的顶端，否则是不可能翻本的。陈旭明空算计了一番，结果却没有挣到太多的钱。他很快发现，很多像他一样的人做到C级经理之后就莫名其妙地走了，他们都是被打走的。传销组织最上头的六个人就是用这种方法不断更换组织内部的新鲜血液，同时保证自己六人的收益不会被别人分走。
　　当“上头”的人也准备用这种方法清走陈旭明等人时，陈旭明决定反抗。
　　张广顺
　　从面目上看，张广顺不像陈旭明、高毓翀那么桀骜不驯，他长得白白的，说话慢条斯理，给人的印象分不差。张广顺在家好像是行小，采访中经常讲起自己的爸爸妈妈。提起被杀的六个人他就变得气呼呼的，说自己就是听了他们的话从老爸老妈手里骗来了2万元钱，然后这些钱又被他们骗走了，到最后也不还（真不够意思）。
　　其实张广顺也是被自己的老乡骗来的，他说，在传销组织里每天都要讲课，讲得无非是“钱钱钱”，“怎么挣钱怎么捞钱怎么骗钱”，结果搞得每个人都跟钱串子似的，上厕所时都恨不得把脑袋扎马桶里看看有没有钱。
　　张广顺就这样加入传销组织走上了骗钱的道路，开始还挺顺，唰唰就骗来了俩老乡，张广顺也如愿领到了回扣：570元/人。但领到钱后的张广顺感觉并不怎么痛快。采访中他跟我说：“多没意思呀？这不就是骗人吗？还不如直接跟朋友要钱来得痛快呢？”再往后，张广顺给自己定了一个标准，那就是只骗自己认识、较熟但又不太熟的朋友。这个标准一制定可就麻烦了，还挺不好找，找到了也不太好骗。
　　郁闷！
　　高毓翀
　　在三个人里，高毓翀的名字最有学问了，且不说那个“毓”字少见，就说那个“翀”字吧，有几人认得？哼哼！不是我小瞧大家，上至公安办案民警，下至鄙人我，都是查完字典才张嘴跟他打招呼的。不然咋办？念不出来呀！“你叫高于啥？”多难听，也没面子不是？这字典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翀”， 音为chong（冲），是指大鸟一飞冲天的意思。啧啧，真不简单，高毓翀真是不飞则已，一飞惊人啊！以前从没有杀过人，一杀就杀了六个！
　　和他的名字比起来，高毓翀本人看上去有点貌不惊人，小个子小脑袋小脸小眼睛小嘴，　　　　　　　　
　　就是眼神特贼。平时不说话，说出话来就是斩钉截铁。比如我问他：“你为什么要杀那六个人？”别人都说来说去说好多，啰里巴苏的。只有高毓翀回答最干脆，他咬着牙说：“我恨他！他们早该死！”不但面目狰狞，牙缝中仿佛还发出“嘶嘶”的声音。真是有感觉！
　　嗯！我很喜欢他！算个真小人！
　　在三人中，高毓翀是唯一有前科的，他曾因打人被劳教过，但罪行并不重，好像只关了很短的一段时间。他是被陈旭明骗来的，却不计前嫌，始终追随他。陈旭明讲了很多传销组织内部的故事，其中一个就提到高毓翀。说是有一个18岁的女子，被骗到柳州搞传销，当时怀着孩子还得了性病，钱被骗光后，临走时身上只有一个手机。潘国民（传销组织B级经理，被杀者之一）自己上了火车站，说那个女孩欠了很多房费，把那女孩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搜罗一空，包括那个手机。最后那个女孩连车票钱都没了，是高毓翀自己拿出钱来买了火车票，送那女孩回家。言外之意，陈旭明觉得高毓翀是很够哥们儿的。案发之前，也是高毓翀陪陈旭明到青海买回三支手枪用来杀人。
　　杀人 抢钱
　　陈旭明等人很早就对传销组织不满了，用陈旭明的话说，就是“上面那六个人太不地道”，当然他们的业绩也不是很好。2003年底，陈旭明等人与A级B级的六个人矛盾终于发展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上线决定将他们清走。
　　陈旭明说他们曾经想到过要举报，让公安工商来查他们，但是转念一想，那样不见得可靠，万一公安不判那六个人的刑，哥几个岂不是白忙活一场？就算判，传销也判不了死刑，不足以消胸中之气。思来想去，陈旭明等人决定自己干。杀人、抢钱！　　　　　　　　　　　
　　首先，他们决定去买点凶器。几个人把手头的钱凑了凑，发现只有几百元。这让他们更加怒火中烧——我们每人都从家骗来了数万元，如今却只剩了这么点钱。都是可恶的传销上线骗光了我们的钱！
　　看来这上面的六个坏蛋是非杀不可！
　　没钱怎么办?陈旭明等人想到了自己的下线。既然上线可以拿他们的钱去胡吃胡花，他们为啥不能花下线的钱“替天行道”？哥几个商量，就这么办。
　　陈旭明等人用下线寄存在自己这里的一万多元钱买了三支手枪，在一个夜晚，利用一个开会的机会，劫持了潘国民。但传销组织内部等级森严，潘国民也不知道上面的人住在哪里，于是他们逼潘叫来了另一名传销B级经理郭Ｘ，郭来后，陈旭明等人开枪杀死了潘，又押着郭来到传销组织的老巢。
　　两个A级经理和他们的女友正在出租屋里乐呵呢，发现事情不妙已无处可逃。平日里巧舌如簧的几个人当然不愿束手待毙，怎么办？说呗！又是大哥又是小弟，拉关系套近乎，痛说发家史，你我都是穷弟兄，原本是一家……
　　后来采访时我问张广顺，听他们说这么多话你就没动摇吗？张光顺说：“这些话我早就听腻了，虚伪！” 高毓翀的回答更简单：“说啥？啥都甭说！拿块抹布把丫嘴堵上。”
　　就这样，三个人嘁哩咔嚓杀了人，回头一点钱，发现这六个人也是穷鬼，手头竟然没啥现金。没有就没有吧，哥仨也不太在乎，一溜烟地就跑了。
　　后话
　　几天后，陈旭明在沈阳老家被抓获，张广顺、高毓翀在海南被抓获。据说，审问完毕，陈旭明呼呼大睡，鼾声如雷。后来他还解释了一下，说这是他杀人后睡的唯一一个安稳觉，被逮着了也就没啥念想了，不像逃亡时，担惊受怕的。
　　采访完临回看守所里时，警察拿过来一张单子，说：“陈旭明，给你买了床被子，你签个字。”
　　陈旭明问：“我那俩弟兄也有吗？”
　　警察说：“都有。”
　　陈旭明说：“那还行。”
　　这才签了字，签完还说：“都算我的帐上。”
　　警察扑哧乐了，说：“这小子，现在还这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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